“四十万”
又到掌灯的时候了,
精彩读书阁。看看油灯里的煤油不多了,把刚要划着的火柴又放回炕沿上。靠着墙倚在被垛上眯着眼,瞅着窗外晃动的树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。
一觉醒来,天色已亮。按计划该我去生产队饲养室牵牲口准备磨面的事。
自插队到了农村,隔三差五就得磨面。一起插队十个学生中有四男六女,尽管没有太大的饭量,毕竟十张嘴呀,
金霏读书阁。一次只能磨一斗麦子也就三十来斤,
树海读书阁,吃不了几天,
爱看读书阁。磨面大家轮着来。
生产队穷养不起马就连骡子也没有。驴有五头,能干活的只有四头。有一头半岁的小毛驴还是后备军。到了饲养室,郝家二大说就剩下“四十万&rdquo,
孔子读书阁;了。“四十万”不知是村里的哪位给那头老毛驴起的雅号。据说那头驴五十年代初村里花四十万买回来的。(五十年代初的一万块钱兑换后来的人民币一元)。驴的寿命就二十年,掐指一算那会儿“四十万&rdquo,
树海读书阁;已经十七八岁,
金霏读书阁,早就该&ldquo,
铭华读书阁;退休了”。嗨!谁让它是牲口呢,
孔子读书阁,还摊上一个穷山沟。有总比没有强,牵着“四十万”晃晃悠悠的朝磨坊走去。
另外的几个女生已经把麦子、磨面的罗都准备停当。站在窑洞外张望,唯恐没有驴可用。四十万”老了,黑色的皮毛已经没有了光泽,
华闻读书阁,原本竖立着的耳朵微微向后耷拉着。眼角残留着灰白色的眼屎,一双无精打采的眼睛半睁半闭,任凭人们的摆弄,它默默的站立在石磨旁。套的套、拴的拴,最后还得给驴带上眼罩。&ldquo,
树海读书阁;瞎驴”在吆喝中抬起驴蹄慢慢的转圈圈。石磨吱吱扭扭的转动着。一个人把事先准备好的麸皮先倒在石磨上,
树海读书阁;另一个人则用扫帚把磨下来的麸皮再一点一点的收起。石磨里的杂物随之带出。接着把用水浸泡好的麦子轻轻的倒在石磨上面。磨盘上有两个漏孔,麦粒随着磨盘的转动被碾碎,像雪片一样纷纷落在磨盘下的平台上。破碎的麦子和雪似的面粉,一层覆盖一层。当大半个平台堆满的时候,一个人就用农村的那种簸箕,小心翼翼的收起然后倒入罗中。另一个人坐在一个长方形的敞口专用木箱前,把筛面用的罗放在可以前后推拉的木制轨道上,一下一下的反复罗面。头三遍罗的面粉很细很白。面柜里的白面越堆越多,我们几个人的脸上、身上也越来越白。罗中剩下的碎渣则又一次的倒在磨盘上面。循环往复的劳作,三十几斤麦子大约要用两个来小时才能磨完。
“四十万”累了,走不动了。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。
窑洞门前一两米处就是山沟,沟里杂草丛生,树木林立。稍远的地方野鸡、野兔,时常出没。趁着“四十万”休息,我们也走出磨坊呼吸点新鲜空气。蓝的天、黄的地、绿色的庄稼和浑身沾满白面的几个人凑在一起,不知是诗意还是滑稽。不管是什么,面不磨就得断顿,“四十万”不干活,就得等着。
半个时辰过去了,“四十万”缓过神儿来又开始了它的征程。磨在吱吱作响,麦子碎渣罗了又罗,细罗罗不出面了,便换上粗罗再罗。直到罗出的面粉变成褐色。才牵着“四十万”踏上回家的小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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