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的百官:陈鹤琴考证(一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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树海读书阁;  ,
爱看读书阁; 清朝光绪十八年(1892年3月5日)农历二月初七这天,上虞县百官镇是天寒地冻,
雪花飞舞漫天大雪。在下市头茅家弄的一家光线黯淡、又潮又冷的二楼,陈张氏正拖着沉重的身体从床上一点点挪到地面,她的下腹已经十分疼痛,即将临盆。这是她的第六次生产,所以陈张氏并没有生头胎时那种恐惧的感觉。她现在要做的事情是赶快下楼到厨房去把水烧开,然后将木脚桶拿回房间,最后将婴儿用的小衣服、尿布等用品齐齐整整地放到顺手的地方。等陈张氏做完了这一切,她感到阵痛加剧,于是就爬上楼,
树海读书阁,躺到了床上,歇了一口气,闭上
眼睛,等待孩子的降生。
因为全身浮肿,她从窄小木楼梯爬上爬下的每一步都非常艰难,而作为
女人,这一切对她来说已经习以为常,
精彩读书阁。她觉得生孩子是女人天经地义的事,也是女人的福分。原本她是想过要去找一个接生婆过来帮忙的,因为是后半夜了,麻烦别人恐怕不太好,自己估计能应付,
华闻读书阁,终于没有去叫接生婆。而此时她
老公为了“避邪”却不能在家里,
金霏读书阁,这是因为老底子的老百官人有规矩,女
人生产叫作血光之灾必须迥避。
她的老公陈松年原先前曾娶过一妻,后来因病过世,只留下了一个
女儿,陈张氏是作为填房被娶进陈家屋里的。陈张氏嫁给陈松年后,不仅接下了侍候丈夫、打理家务的重任,
金霏读书阁,还承担了为陈家生儿育女,续添香火的
责任,陈张氏真的很张志气,接连生了几个孩子,一个千金和四个男丁。这个时侯,陈张氏躺在床上已经开始破水,肚皮的疼痛更加剧烈,几乎疼得快要崩溃不能支撑,但她却仍然一声未吭,嘴里咬着布条,任凭豆大的汗珠伴着
泪水一同从发梢和额头上顺着脸颊流淌下来。陈张氏的一只手用力扒住硬梆梆的床栏,另一只手则紧紧攥着身下的褥单。她用尽了全身力气,脸色煞白,床单已经被血污浸染,她几次疼得昏厥了过去,
孔子读书阁。
陈张氏醒来时,孩子已经呱呱坠地。她疲惫地转过身体,仔细一看,是个男孩,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。陈松年家又添了一个男孩。作为陈家的女人,
铭华读书阁,没有什么比生男孩更能使她感到喜悦和
幸福的了,
孔子读书阁。陈张氏全身乏力只能慢慢伸出胳膊,吃力地拿起剪刀,亲手将连接母子身体的脐带剪断,就这样一个新的
生命诞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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树海读书阁; 过了一会儿,隔壁邻居兰娘赶来了,帮忙给新生的婴儿洗澡穿衣。陈张氏看着甜甜入睡的婴儿,圆圆滚滚,
树海读书阁,结结实实,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生孩子这事儿就这样完成了。女人总有女人的事情,一辈子也干不完。陈家平时一家人吃饭,陈张氏要买菜做饭、刷锅洗碗,还得把饭桌上的剩菜剩饭收拾干净;陈家平时过日子,一家人的衣服脏了、破了,陈张氏总要洗净晾干补好叠好。女人做家务总是忙忙碌碌没个完,生孩子的事情也一样。
老百官人的习惯,孩子出生后要排时辰八字,按照这个男孩出生的时辰,大人们为他批了个八字:壬辰(年)癸卯(月)丙申(日)己亥(时)。后来,陈张氏把男孩的八字又请算命的瞎子
先生算了一遍,瞎子先生说,这男孩的八字着实生得好,将来一定是非常发达的。陈张氏和陈松年听了非常高兴,连忙拿出赏钱给了瞎子先生,瞎子先生也笑着
离开了陈家。按照前面几个子女的名字排序,陈松年给这个男孩取名为绥福,书名鹤琴。这个孩子就是以后成为
中国幼教之父的陈鹤琴。
江南水乡百官,是浙东名镇。地处吴越腹地,曹娥江畔,东南倚四明山之雄,西南接会稽山之秀,
山水清丽,人杰地灵。百官镇地理位置十分优越,西通杭州,东达宁波,距绍兴和余姚都不过百里,交通便利,过往客商云集,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。
清朝乾隆年间,一个二十岁年轻人来到了百官镇,年轻人叫作陈正表。陈正表的
父亲陈万经与四个兄长都是诚实忠厚、靠种田过日脚的
农民,而陈正表却离开沥海的乡下,只身一人来到百官镇上做起了生意。窄来初到时,陈正表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家当几千铜钱,在百官镇上的中街盘下了一个铺面,开了一间杂货店,卖的是淘箩、洗帚、粪桶、扫箕居家用的竹器和种田用的
简单农具。
小店开张后,陈正表每天早起烧好饭盛在小铜罐内带到店里,一日三餐都在店里吃饭;起早摸黑、辛辛苦苦地总算把小店的门面撑了起来,因为诚实经营他在百官街面上的人缘和口碑都很好。几年下来,杂货店已经开得有些像模像样,买卖逐渐兴隆,手头也宽绰起来了,遂娶戴氏为妻。戴氏为他生了两个儿子,老大叫大鸣,老二叫大成。大成无后嗣,大鸣则承继父业,同时还在金鱼湾种了三亩半水田,另外还有湖田十余亩。由此陈氏家族繁衍生息在百官镇扎下了根。陈家留下的祖训是:勤俭起家,忠厚传代。
陈光浩是陈鹤琴的祖父,因为是单脉相传,自己又是其母42岁时所生的老头儿子,可他到了四十来岁时仍未生子,夫妻俩焦急万分。按照中国老祖宗传下的祖训“百行孝为先”、“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”,于是夫妻二人就吃素念佛拜菩萨,平时格外积德行善做好事帮助人,凡是百官街里有穷困的人向他们求助,他们都会竭力相助。
据说有一天他们看见一位
女子打着赤脚在沿街乞讨,他
妻子立即脱下自己的袜套送给了这位女子穿上。他们夫妻始终相信,种善因得善果。清朝道光三十年(1850年),太平军起事从南向北一路杀向南京,江浙两省战事频生,百官镇上的地痞、流氓也借机滋事,奸淫掳掠,烧杀行凶,无恶不作,百姓流离失所,痛恨切齿。有一日陈光浩被一伙强盗掳到了百官镇上源闸的隐岭,被一连砍了13刀,有一刀几乎将鼻梁砍断,另一刀砍在了脖颈上,血流淋漓,倒在了稻田里气息奄奄。三天后被过路人相救,保全了性命。
这次事件后,原来经营得稳稳当当的杂货店只剩下断壁残垣。老百官人常说:“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。”陈光浩毫不气馁,伤势全愈后,接着又大干了起来。他在原来的店址上盖了几间茅草屋,作为临时营业场所,又做了两块木头牌子,作为店号。一块木头牌子上写着:茅草屋临时商店。另一块木头牌子上面写着:陈聚兴冬夏布店。没过多久,生意逐渐兴隆,经济状况有所改善。陈光浩就将茅草屋拆掉,改建成两层楼房,楼上住家,楼下营业,店号也改成了聚兴隆。由于货色齐全、经营有方,小店很快扩大了规模,最后成为了百官街里数一数二的大商号。
过了好长一段
时间,陈光浩有了一个跷脚儿子,取名陈松年,陈家的香火终算有了延续。陈松年长大了,有一日在上学的路上,经过一家麦果店,被店里的伙计喊住。伙计笑着问:“小东家要吃麦果吗?”陈松年点点头回答:“我要吃的,就是没带铜钱。”伙计递给他一个麦果说道:“侬吃好哉,等一下我到你店里来拿钱。”陈松年接过麦果吃了起来。中午的时候,麦果店伙计到店里找到陈光浩说:“小东家欠了一个麦果钱。”陈光浩问:“几个铜钱?”伙计回答:“两个!”陈光浩于是将钱交给了伙计打发走了。一会儿,陈松年放学
回家吃饭。一进门陈光浩就拿起一块压布的方铁用力向他砸去。陈松年一闪身躲开了。这个时候陈光浩的老
朋友,下市头有名的俞汉阳医生看到此情景,便质怪陈光浩“侬只有一个儿子,不能这样打他!”陈光浩余怒未消,发狠地说道:“恶习惯,从小不能养成!” “棒头底下出孝子。”
陈光浩
一生勤俭、为人正派,平时烟酒不沾、远离嫖赌,是一个典型的好人。可惜,只活到了53岁就因病去世。他留下的杂货店在女主人与一位叫顾传忠的伙计的共同打理下,生意居然维持了几十年。在店里,伙计专事进货对外,女主人负责处置内部的大小事宜。这种情形一直延续到女主人73岁过世,生意才交到了刚刚长大成人的跛足儿子陈松年手上。那个跛足儿子陈松年日后就是使陈鹤琴感到敬畏的父亲,而陈光浩则是陈鹤琴一生景仰的祖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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